“今日若无妗儿挡箭,那一箭射中的就是你!”夏丞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夏玉溪心上,“慕容云泽!他明知五皇子恨他入骨,恨屋及乌,对你亦怀恨在心!他明知你在场,却故意在你面前激怒五皇子,引箭射来!他是在用你的命!用你的安危!逼五皇子出手!为他制造一个‘正当防卫’、‘意外失手’的机会!他是在拿你当诱饵!当棋子!当垫脚石!”
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五雷轰顶!
夏玉溪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父亲的话,如同最残酷的解剖刀,将猎场上那看似惊险巧合的一幕,血淋淋地剖开在她面前!
是了!当时慕容云泽若真想护她,完全可以厉声呵斥她立刻离开,甚至可以命令侍卫将她强行带走!可他做了什么?他接过了她的锦囊,与她交谈,甚至…甚至故意在五皇子能看到的地方!他就是在激怒五皇子!他就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存在,点燃五皇子的怒火,逼他出手!然后…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反击”,制造这场“意外”!
“不…不会的…不会的…”夏玉溪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与挣扎。她想起他接过锦囊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轻颤;想起他望向五皇子时,那冰冷决绝的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近乎残忍的算计;想起他策马冲来“救援”时,那看似焦急实则冰冷如铁的目光…
他真的…只是利用她吗?那个在墙洞后接过她桂花糕的少年,那个在除夕夜与她隔墙“看”烟花的少年,那个赠她金兰佩、说“此生定不负”的少年…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一枚棋子吗?
“溪儿,”夏丞相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最后的通牒,“从今日起,你不得再见七皇子慕容云泽!不得有任何书信往来!不得有任何接触!否则,为父只能将你远送江南,永世不得回京!”
夏玉溪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木偶。巨大的痛苦、背叛感、自责、迷茫…种种情绪如同滔天巨浪,将她彻底淹没。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冰冷的灰暗。
皇宫,养心殿。
浓重的药味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皇帝躺在龙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短短数日,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丧子之痛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慕容云泽长跪在龙榻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青紫一片,甚至渗出了血丝。他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自责:“父皇!儿臣未能护住五哥周全,致使五哥惨遭意外,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请父皇赐死儿臣!”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痛彻心扉。
皇帝虚弱地摆了摆手,声音嘶哑无力:“起来吧…不怪你…是睿儿自己…自己不慎…”他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世间至痛,莫过于此。
“不!是儿臣的错!”慕容云泽坚持跪着,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泣血,“当时若非儿臣与五哥起了争执,他也不会分心,更不会坠马…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万死难辞其咎!”他巧妙地将“谋杀”转化为“争执引发的意外”,更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显得无比坦诚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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