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帝果然动容,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你与睿儿…因何争执?”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慕容云泽犹豫片刻,脸上露出一种既愤慨又羞愧的表情,低声道:“五哥…五哥他…对相府二小姐夏玉溪出言不逊,言语…极其不堪。儿臣一时不忿,便与五哥争辩了几句…不想竟激怒了五哥,酿成大祸…”他句句自责,却句句暗示五皇子跋扈无理,当众羞辱重臣之女,而自己则是出于义愤维护弱女,重情重义。
“相府二小姐?夏玉溪?”皇帝的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慕容云泽垂首,声音低沉,“儿臣见她年幼,不忍其受此羞辱,故出言维护。不想…不想竟激怒五哥至此…儿臣…儿臣悔不当初…”他声音哽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因维护弱小而间接导致兄长身亡的弟弟的悲痛与悔恨。
皇帝沉默良久,看着跪在面前、额头带血、哭得情真意切的七儿子,心中百感交集。睿儿的跋扈,他是知道的。相府二小姐…那个曾在宫宴上见过一面、看起来乖巧伶俐的小姑娘…睿儿竟当众羞辱她?云泽维护她,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你…倒是有情有义…”皇帝最终长长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慕容云泽这才“艰难”地起身,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低垂的眼帘下,眸光深邃如海。
“睿儿去了…朕心甚痛…”皇帝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但国不可一日无储…云泽,你觉得…哪位皇兄可担此大任?”他忽然问道,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慕容云泽身上。
慕容云泽心头猛地一跳!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父皇竟在此时、此地,向他询问储位人选?!他面上却瞬间露出惶恐至极的神色,连连摆手:“父皇!储位之事,关乎国本!儿臣年幼无知,岂敢妄议!请父皇恕罪!”
“但说无妨。”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慕容云泽深吸一口气,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大哥勇武过人,今日护驾,身先士卒,斩杀数名刺客,忠勇可嘉…三哥…三哥仁厚稳重,今日亦在父皇身前护驾,忠心可鉴…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只是三哥护驾时,似乎…过于谨慎了些,只守不攻,未能…未能及时助大哥一臂之力…”
他轻描淡写一句,却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皇帝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刺!皇帝浑浊的眼睛骤然眯起!他想起了猎场上那混乱的一幕!三皇子慕容云启确实第一时间挡在了他身前,表现得“忠心耿耿”,但自始至终,他除了用身体遮挡,竟未出一招一式!眼睁睁看着大皇子与刺客浴血厮杀!那副“谨慎”的姿态,此刻想来,竟充满了算计与自保的意味!
“你下去吧。”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疲惫地挥了挥手。
慕容云泽躬身,恭敬地退出养心殿。转身的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悲痛、惶恐、自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刺骨、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笑。
五皇子已除!三皇子遭疑!大皇子有勇无谋!储位之争,他已悄然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