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侯爷莫要多心,陛下这是体恤边将。核查清楚了,堵住朝中那些闲言碎语,对侯爷也是好事。”
陈骤点头:“公公说的是。”
他让土根奉上茶水,请李太监进堡歇息。李太监摆摆手:“不了,咱家还得赶回洛阳复命。只是……”他压低声音,“侯爷,那两位御史,三日后到。都是读书人,没见过血,侯爷多担待。”
“明白。”
送走李太监,陈骤回到议事厅。厅里已经站满了人:韩迁、周槐、窦通、胡茬、王二狗、赵破虏……还有刚能下地走动的大牛。
“都听见了。”陈骤把圣旨放在案上,“加食邑,赐金帛,是恩。派御史来查,是防。”
大牛皱眉:“咱们死了四千七百人,换来一句‘核查’?”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韩迁开口,“阵亡抚恤,历来要核验。只是这次……时机不对。”
周槐补充:“卢杞这是借题发挥。核查是名,削权是实。若是查出半点问题,他就能大做文章。”
“那就让他查。”陈骤说,“账目、名录、抚恤发放,咱们清清白白。他要查,就查个透彻。”
他看向韩迁:“韩迁,这事你总责。所有文书账目,准备好。御史要看的,都给他看。但有一点——”他顿了顿,“伤兵营那边,苏婉说了算。御史要进去看,得经她同意。不能让外人打扰伤员养伤。”
“明白。”
陈骤又看向窦通和胡茬:“你们两个,带兵回防区。御史来,是文官的事,与你们无关。该巡防守关,照旧。”
“诺!”
众人散去,只留下韩迁和周槐。
陈骤这才问:“那两个汉人,李宜和赵贵,怎么样了?”
“在写。”韩迁说,“把知道的都写出来了。‘狼主’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部落关系,还有那些汉人同僚的底细。特别是那个孙文——太原府逃过去的师爷,现在管‘狼主’的文书。”
“孙文……”陈骤沉吟,“他跟卢杞有联系?”
“李宜说,见过孙文深夜写信,信封上有个‘杞’字。”韩迁说,“但只是猜测,没有实据。”
“那就找实据。”陈骤说,“让老猫想办法,把孙文弄出来。活的最好,死的也行。他脑子里的东西,我要知道。”
周槐提醒:“大都护,‘狼主’那边刚吃了败仗,戒备肯定严。这时候动手……”
“所以才要快。”陈骤说,“趁他还没缓过劲,打他个措手不及。孙文这种文吏,不会放在前线,应该在狼居胥山的老营。让老猫派精干人手去,瘦猴带队。”
韩迁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退下。陈骤一个人坐在厅里,看着案上的圣旨。
黄绢,朱印,字字句句都是皇恩浩荡。
但字里行间,藏着刀。
他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秋雨后的阴山,云雾缭绕。远山如黛,近草已黄。
秋天真的来了。
八月十三,阴山学堂。
这是军堡西南角的一处院子,原先是仓库,改造成了学堂。三间瓦房,一排土墙,院子里有棵老槐树,叶子黄了一半。
上午是识字课。教书的先生是个退役的老文书,姓吴,左手少了三根手指——是早年守关时被胡人砍掉的。他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字,下面坐着三十多个孩子,大的十四五,小的八九岁,都是军户子弟。
“今天教‘守’字。”吴先生写下一个大大的守字,“守,就是守着。守关,守家,守国。咱们北疆儿郎,干的就是这个。”
孩子们跟着念:“守——”
门外,陈骤站着看了会儿。他没进去,转身往伤兵营走。
伤兵营在学堂东边,隔着一条土路。帐篷多了几顶,是廖文清从平皋运来的。苏婉正在给一个伤兵换药,伤兵腹部中刀,伤口化脓,发出恶臭。
“忍一忍。”苏婉说,手里拿着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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